前情提要:
原本须荒二人“不合”的世界中(见Lofter-未沉淀的杜松子-合集中的《口是心非》),虽然随着另一个须佐的到来,荒伪装多年的冷漠被揭穿,月夜见尊与素盏鸣尊——与其说达成“和解”,不如说是获得了彼此坦诚的机会,关系也重新亲密起来。但作为年长者的荒毫无袒露自己爱意的意思,毕竟暴露情感上的弱点最容易招徕灾祸,不论是对身为月神的自己,还是对于自己竭力保护的弟弟。而须佐认为不和的千年已让二人错过了太多,既然重新亲近起来,势必要从兄长这里听到久违的肺腑之言。在此情境下的荒看似被动,其实更多是迟疑,毕竟千年来他笃定自己不能无所顾忌地拥有幸福的——或者说,因为把太多的心力奉献给了“月夜见尊”这一身份以及深爱的弟弟须佐,他无法想象自己有资格获得完全的幸福。
私设只要在一个世界里,须佐与荒扭转了世界的覆灭,且荒也最终寻得办法抹去了须佐死亡的宿命,随之而来的是全部“世界”的新生。
预警:
性器官描写;荒为双性设定;部分性描写
——自然是要庆功的,作为难得一个三贵子俱在且齐心协力的世界,高天原损失并不惨重。在最终的战役之前,众神就有注意到,彼此疏远了千年的月夜见尊和武神又亲密了起来。最开始的举动像两个不太熟识的幼童一方先勾了一方的手指,比如议事过后,武神会主动提出要同月神再明晰些事情:谁知道讲到最后,究竟说的是恶神的事,还是年长的一方莫名其妙地同意了去武神的住处夜谈。总之那种形影不离让一些神想到最初。
总之,回到神殿时,荒身后又跟着最初那个小尾巴——但此刻到底不是“最初”,武神并不像当年那样只知道踩着兄长踩过的地方,还要拽着垂落的流苏当作牵引跟在月神身后。与荒身形相差无几的武神此时挨在荒的肩膀旁,他被劝着小酌了几杯,其余夹带着奉承、敬畏、妒忌的琉璃盏则在兄长的眼神中蔫了脑袋,分涌向宴会的四面八方了,在这来之不易的宁静中,须佐听见对方说,“同我回去吧。”等月神殿中的烛火晃入他眼睛时,须佐才意识到,这似乎是关系破冰之后,月神第一次主动邀请自己。
荒带他来的依然是书斋。这个“依然”听起来有些失落和苦涩,为什么不是寝殿,明明自己和荒本就是亲密无间的,明明荒从前纵容自己到愿意把那最珍惜的长发给自己胡闹,或者会伸出还纤细的手臂抱着自己从寝殿走到长姐的花园,也不管这姿态是否有些太像母亲而非长兄。背对着自己细细斟茶的荒让须佐又不忿起来,即使坦白了保护欲,荒还是习惯性地留给自己一个孤岛的背影。此刻也是。黑夜中如燃烧烛火的龙鳞顺着肩膀的动作浮浮沉沉,像湍流中身不由己的残花,只需再走近几步,自己就能揽上那肩头,拂去其上不安闪烁的夜色和月辉,但须佐总觉得此时的对方,比起月亮更像蒙在眼前的雾,一个海市蜃楼,一个会被问候划伤的梦境。
但他还是出言试探了:“我已经知道,哥哥并不讨厌我……”浅淡到看不出绿意的茶水还不紧不慢顺着翘起的壶口滚着,尚不逾矩,也不激烈。但须佐的下一句话却杀停了本应规矩和漠然的茶与寂静。
“那么哥哥是喜欢我的吗?”荒依然背对着自己,只是茶具磕在书斋中的声音听起来竟像轰裂的雷。“你所说的喜欢,又是什么呢?”须佐正要回答,却被其后的话塞住了。
“你是在以怎样的身份问我呢,是高天原威名赫赫的武神,或是我的兄弟?而你问的,究竟是月夜见尊,还是你的哥哥,还是‘荒’本身?无论我给出怎样的答案,一切都不会回到从前。须佐之男,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,你应当明白作为三贵子之一,这样的问题只会撕裂你我之间的联系……”
荒一说这样的话,须佐便明了,兄长极力隐藏的不仅是千年的保护与付出,还有与自己相似的感情。因说这些拒绝的话时,月神还是固执如从前般背对须佐,武神难得地有了些怒气。但又并非是杀意般的愤怒,他只是不解荒那摘不下来的伪装。而待他上前以不可反抗的力道扭过对方的肩膀时,原先不纯粹又并不具威胁的火气熄得干干净净:这毕竟是他千年来第一次看到荒如此无法克制的愤怒。
荒几乎被须佐的直白逼到口不择言:“莫非武神大人只是想看到我失态?”不等对方反驳,又劈头盖脸反问说,单薄的喜欢在尚未稳定的高天原从来不能带来稳定与威望,无法改变、更无法证明大多数神明所看重的事物;而三贵子之二媾和会怎样令人不齿,又怎样令高天原蒙羞——“作为三贵子之一、武神之首的你居然对此毫不在意”。盛怒的他转身,想像从前争吵时那样以离开作结,却今夜更外胆大的须佐梏住——那其实是个拥抱,但在荒眼中却只是无法逃离的牢笼。于是他一字一顿说:“须佐之男,别让我恨你。”
武神并非放松拥抱的力度,但声音却跌下来:“你真的能恨我吗,哥哥?就像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真的恨你一样……”
无需回头,太熟悉幼弟一切的荒也能想到此时对方脸上的苦笑,一如黯下、失去明亮的声音。明明是收敛了气势的话语,但荒却觉得这比方才激烈的言辞烫得多,烫得从耳际落到喉咙,顺着喉管落到心脏,沉甸甸的压出不容忽视的形状。他还想搜出些更刻薄的话推开对方,不想到下一秒对方直接吻上了未戴耳坠的那只耳朵。很轻,轻到如果不是月神对肢体接触过分敏锐,便会以为只是一片羽毛无心地触上那里。但羽毛没有温度,须佐的嘴唇是温热的。
这样不加掩饰的触碰让他更想挣脱。如此刺激让神力自行流转汇聚,酝酿着要凝成成攻击的星辰。然而但如同胞弟说的那般,他既无法真的恨须佐之男,也无法出手伤害对方。他是觉得屈辱,因为无法接受如游女掀开裙摆般暴露情感的自己,但他更确凿地意识到:被压下的不仅仅是表面的凶狠防备,还有松开就会淹没自己的情感,一个完全赤裸、完全无法再对须佐说谎的自己。
此时的荒负隅顽抗着,然而已经隙出身体的盔甲只差最后一击,那不为人所见的透明洁净的内里已经悄无声息地滴落了,被吻着的耳垂逐渐烧了起来,颤抖着。须佐把荒搂得更紧了,他的声音柔软得像自己给年幼武神的怀抱:“我们已有那么久未能彼此敞开心扉,因此,我绝不妄言自己对如今的哥哥了解多少。我唯一确定的是:不可改变的命运,只有我与哥哥的爱。”
“……不要再折磨我了,”荒几乎是咬着牙说,惯于佩戴的伪装和本以为咀嚼干净的苦楚翻卷着,而武神热烈的爱意则将这些一步步推向唇边,诱哄着自己说出真心的话,“我无法成为你所希望的那个‘荒’。”然而须佐的话彻底拥抱、拥有了他。
他说,“我对哥哥,从来都是全盘接受。”
“无需害怕,哥哥。”
平日里那遥远的、拒绝的月神最终完全地放弃了。他所放弃的不仅仅是多年的防备与伪装,还有那个本来决意将情感封存的自己。还没回过神,须佐就被终于肯转身面对自己的荒亲吻了。这是须佐于千年后第一次触摸到荒的情感。而泼在他身上的,除了那炽烈的、不知为何总有绝望意味的吻,还有潮湿的眼泪。
似乎忘记了一切规矩礼仪、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摘下来喂给自己,他仿佛一个突然有了生命的瓷娃娃,为了感受和表达烧灼自己太久的、真实的热烈,新生的他扑撞在所见的每一个角落,比不识规矩的婴孩都懵懂。但爱不应该是碎裂美的凶器,而是把美养育得更丰沛和莹润的怀抱。含住那也在微微颤抖的嘴唇,须佐仿佛也含住了那开了一条小口的心脏,金色的武神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对方,直到逐渐平静下来的荒把自己的手拉到胯骨处。
他说:“打开我。”
须佐并不认为荒真的做好了准备,毕竟那样刻薄自身感情的兄长,想必也是谨遵着节制、清白几条戒律的。所以一层层解开衣带以及腰饰时,他也在对方耳边絮絮说着轻柔的爱语,譬如他从幼时起就怎样喜爱那头长发,或者讲平日里掩饰自己小动作的哥哥在自己眼中是怎样可爱,不知不觉,最后的衣料坍落,伏在地面成为暗影和凝视者,自己的手也落到了腿间。他下意识想低头去看,却被荒惊慌地掐住手臂,还未干涸的眼角虽未氤出新的眼泪,但衔着的神色却是自己少见的无措。荒用几乎耳语的声音说,“我不知道怎样……让你去看……”但挣扎片刻后,月神竟是自己微微拉开了距离,迎着月光撩开散在身前的长发,以一种平时旁人不曾见过的姿势跪开双腿,于是在似梦的银白氛围中,张开一张馥郁却生涩的口。是武神从未触碰过的、女人的器官。
是自己的表情太惊异还是停滞在“那处”的目光太冒犯,等须佐潦草收拢精神时,发现荒又将头侧向别处,偏离自己了。今夜他从兄长那里捡拾了太多未见的表情,但此时对方弯得那么深的痛苦,却是他最陌生、也最不忍的。月色将裸露的神明衬得越发像一无所有的泉水,没有铺垫的石砾或摇曳的鱼,唯一的颜色是那等待揉碎的蔷薇红,比血更淡,却比血更荤腥。这样浸了痛楚的神情嵌在苍白的肉身上,却有一种奇异的、年轻女子着丧服的艳丽,也让武神将说不出的怜惜与爱意直接化为更深、更紧的缠绵。衣服全部铺开了,而月神的身体也张开了。